初冬的下午,太阳暖暖的,带着天天去洗牙。一想起洗牙,牙根就有些发酥。我是极为痛恨牙医的,自然是因为从小牙齿就不好,在牙医哪遭了许多的罪,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牙医就是一个恶魔的代名词:白大褂、白帽子、大口罩、一幅黑边眼镜、左手拿一小镜子,右手持一小尖刀,再加上室内惨白的灯光和那个高高的躺椅,这一切的组合让我不寒而栗。
记得小时候牙齿是长得白白净净且整整齐齐的,换牙时并没有什么痛苦,许多的牙齿都是自己掉的,也有几个是摇晃着不肯掉,母亲用线系牢了,一扯也就掉了。每次掉了牙,或拔了牙,虽痛,且满嘴是血,但想着母亲说是不久就可以长出漂亮的新牙来,也就不再伤心。依照故乡的习俗,每当掉了或是拔了牙的,母亲都会让我双脚并拢,然后把那颗牙齿用力扔到屋顶上,说是这样今后长出来的牙齿整齐又好看,可新长出来的牙并没有如了愿,唧唧歪歪,再加上后来极为贪恋甜食,更没有保护的意识,没有过几年就已是满口的虫牙。
补牙成了我少年时代去医院的全部理由,正因为害怕去,每每都是拖到不得不去,也总是捂着半边脸,母亲连拉带揣的把我拎进医院:麻醉、打洞、消炎、然后满口是血,哭丧着脸的逃出医院;下次又重新来过,直到牙齿不再疼痛才能把那个洞洞补起来。没有了牙痛的困扰,几日就忘记了自己答应过医生少吃糖,少吃甜食的承诺,长景不长,没有过多久,另一颗虫牙又冒出来等待着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满口已不剩下几颗好牙了。后来大了,明白牙齿其实是一辈子的财富,是需要精心呵护和保养的,于是也就有了每一年一次的洗牙,那个年代人们并没有洗牙的概念。当时周围的朋友都很奇怪为什么我总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看着我捂着半边脸,一脸的苦笑,笑容间时不时能看到溢出的血迹,认为我完全属于自虐型。
记得出国前,一个朋友善意的提醒我,国外看牙很贵,走前一定去把四颗智牙拔了。四颗智牙长的时候受罪不说,拔的时候更是苦不堪言,一直在心底问自己上帝造人时为什么会造些本来没有用,还可能有坏处的东西呢?答案没有找到却只知这四颗牙让我足足痛了近一个月,母亲让我保留着,我应了。经历痛苦能留下除了记忆外,可能就是牙齿了。
后来有了工作,有了牙医保险,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为什么加拿大的人的牙齿白净整齐,全民的牙齿保健意识是让我感到两个国家的差距。当第一次坐在这边的牙医诊所里,感觉的是亲切:舒缓的音乐飘来,前台小姐白得刺眼的牙齿和甜蜜的笑容一下子把心头多年对牙医的恐惧消除了:X-RAY,量牙龈的距离,然后描述目前牙齿的状况,逐一给讲解每一颗牙齿的现况及下一步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让我在接受信息的同时深感自己知识的匮乏。“人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最可怕的是知道的东西是错的。” 牙医的诊室依旧如前,第一次带天天来牙医的诊所是因为本就非常乖巧的天天我想在我洗牙时不会在这里闯出什么祸事来,更何况她三岁后这里也是她经常需要来的地方,给她一个熟悉的环境也好让她不要畏惧这里。旁边有一个母亲也是带着孩子来看牙,孩子四岁不到,说是今天来补牙的。“乳牙就需要补吗?”脑子里一闪,“孩子小时候贪奶,不知为什么牙齿有很多的虫牙,今天补牙得全麻醉。”我心底再次咯噔一下,孩子多受罪啊。洗牙时心里一直挂记着那个孩子,孩子的哭声很可怜,心头一蹴,应该是打麻醉吧,天天在旁边一直问姐姐去哪了,我没有办法回答她,只是在想我应该如何帮天天来保护她的牙齿。回家的路上耳边一直是那小女孩的哭声,暖暖的阳光也没有让我的心情舒展开来,心底一直在想我们能为孩子做些什么呢?
记得有一部法国的电影讲述的是一个被毁容的女子,其中有这样的一句话:“没有心脏的人会死掉的,但没有脸的人会生不如死。”牙齿虽不在脸上, 但有一口洁白整齐健康的牙齿绝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笑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符号,笑不露齿虽是中国古代女子的美德,但是如果我们有一口健康美丽的牙齿,露出牙的笑脸岂不是更绽放、更美丽,又有哪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笑容是天底下最灿烂最快乐的笑容呢?
(2011年11月4日)
PS:一日无意在Rolia的望子成龙里看到一个帖子有人想开一个争对孩子牙齿健康的讲座,回应的人廖廖无几,耳边小女孩的哭声还没有渐去,于是主动与发贴人联系,一见如故,心底就暗自决定一定要让此事成行。感谢多伦多图书馆的大力支持,让这个想法成为现实。此系列的第一次免费公开讲座——《口腔健康漫谈》将在2011年12月11日下午1:30-3:30PM在Fairview Mall Library 的4th Floor Meeting Room A举行,欢迎任何一个想自己,想孩子,想家人牙齿健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