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1
那一年,我也二十六岁,她也二十六岁。六月十六日,我们结婚了。凑了那么多六,图个顺利。还就真的很顺,和家里人共同生活了一年,我们就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奶奶非常喜欢这个孙媳妇,我觉得比喜欢我还喜欢。记得婚后不久,我爸的同事来家吃饭。她切了一盘黄瓜丝,遭到那个叔叔强烈的表扬,说现今已经很难找到能切如此细丝的媳妇啦。偶尔,我俩也会吵吵架,拌拌嘴,彼此切磋一下武功。结果嘛,基本上是我没赢过,她没输过,我想和,她又不干。
那一年,我也二十七岁,她也二十七岁。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和我最爱的奶奶去世了。奶奶走的时候89岁了,我们俩在医院值了两个夜班,陪奶奶度过了最后的时候。奶奶的离开对我打击很大,因为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早让我知道我的价值的人。我的妈妈在我九岁就离开了我,父亲后来的几次婚姻都很不顺。他自己的事都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我,加之我小时过于顽皮,屡遭父亲责打,肉体甚至精神上的虐待。那个时代造成了多少不幸的家庭。因为缺少爱,我极度的自卑而又内向。就在妈妈去世不久,我爷爷奶奶在文革期间被抄走的房子归还给我们,爷爷奶奶也就搬了回来,父亲单位没有分房,我们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从那时起,我的苦难的童年结束了,因为爷爷奶奶的爱,让我找到我自己的价值,在他们的鼓励声中成长,我又渐渐地恢复了我的自信。爷爷去世后,我曾一度低沉,过了十年,奶奶也离开了我,若不是有妻子在,我不知怎能度过那段艰难的时间。
那一年,我也二十八岁,她也二十八岁。奶奶的离开,让我对我生活的这个城市没有了牵挂。我们俩搬进了自己的房子,工作家庭还都算顺利。但年轻人身上毕竟流着年轻人的血液,它让你无法安于现状,对,办加拿大移民,换个活法。就这么简单,我们就准备办移民了。倘若那时我知道我所作的是一个神马选择,倘若那时我知道移民后头几年的艰辛意味着神马。我恐怕早就退缩了。
那一年,我也二十九岁,她也二十九岁。移民办的很顺利,我们精心准备应付面试移民官的问题一个都没用上,不到十分钟,我们就通过了。拿到移民纸的狂喜很快就被很多现实的问题冲淡了。何时走?去哪里?去做神马?我没有答案,也没有人知道我的答案。不久后,在网上看到王又辛的十一封家书,我有些退却了。我能行吗?我妻子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我们俩能应付吗?我带着困惑,无助,盲目的来到了加拿大,临别我们都不曾和同学们一起喝次酒、到个别。一是因为当时我的状态很不好,二则不愿经历那种伤感的场面。我的感情丰富,且易冲动。这也造成了我多愁善感的性格。心地善良,同时也给我软弱的心性。就像一个小孩子,也出于自愿,也出于被迫,来到了一个新天新地。离乡背井,举目无亲。生活的重担,迷茫的前途,加上我的后悔情节,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婚姻家庭也像经过了一次破坏性实验,我的生活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生与死就在一念之间。To Be Or Not To Be? 移民后的几年里,真的看到了不少Not to be 的例子:万登好,耿朝辉,蒋国兵。在拿到移民纸不久,我开始失眠,我今后的路在哪里呢。我没有答案,我越陷越深,终于,我被诊断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只是,苦了我的她。个中痛苦,我无法也不愿一一陈述,但我永远都不会忘却,时常的,我会回忆那段时间我给她带来的不幸,我自己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我怎能,怎敢去忘记呢。
那一年,我也三十五岁,她也三十五岁。移民后,我干了很多工作,清洁工,Direct energy Door to door Sales,报税员,汽车销售员,货运代理业务员,汽车运送员。我也经历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从一个象是总也长不大的孩子,变得刚强、成熟起来。她去U of Waterloo读了硕士,工作已经四年了。而我还象打零食似的,有今天,没明天,不太稳定。但我真的不想去读书,去拾起丢了十年的专业。可看到身边一起移民的朋友慢慢都过上了稳定的生活,似乎去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于是准备TOEFL,报考学校。终于,我也到U of Waterloo去读硕士去了。转年毕业找到工作,参加Rolia征文,写了一篇加国职场六年长征路 。算是对那段时间的一个总结。
未完待续